在江西吉安文天祥纪念馆里书有两句古诗:“时危且作将,事定复为僧。”此句意思是说,历史上不少仁人志士,为了挽救民族的危亡挺身而出,成为征战疆场的将领。而当战事平息、江山甫定,他们却不争功、不邀赏、不谋官,隐逸为僧,淡然退出世人的视线。范蠡、张良当是这方面的典范。我觉得,这种精神对于我们这些退出工作岗位的老同志,过好晚年的生活很有裨益。
我们有许多离退休的老同志,曾经为革命南征北战,为事业东奔西跑,把人生的美好年华都献给了祖国和人民。今天,当我们步入无法抗拒的退休生活的时候,这就意味着从此主要不再是工作而是休息,这是制度,也是自然法则。
老同志退休后如何生活,众说纷纭,各有不同的活法。我认为,如果有一种“复为僧”的心境,其退休生活或许会过得宁静而愉快。今天,我们正逢太平盛世,退休了等于安全“着陆”了,大功告成,可谓“事定”。没有了工作的重负,没有了人事的纷争,没有了争名逐利的角斗,虽说“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”,虽说“处江湖之远,则忧其君”,然而,毕竟离开了工作岗位,无官一身轻,该是与世无争,身心完全可以松弛下来,过起赵朴初先生《宽心谣》中所吟唱的那种闲适生活:“日出东海落西山,愁也一天,喜也一天。遇事不钻牛角尖,人也舒坦,心也舒坦。每天领取谋生钱,多也喜欢,少也喜欢。少荤多素日三餐,粗也香甜,细也香甜……心宽体健养天年,不是神仙,胜似神仙。”
当然,在今天这个喧哗而浮躁的世界,要真正过上这种“胜似神仙”的生活,始终保持“僧”的心境,悠然进入梁实秋所描述的“焚起一炉香,袅袅的一缕烟笔直地上升……好像屋里的空气完全绝对的静止。屋外庭院中……枯叶乱枝的声响可清晰地听到”这样一种幽静境界,实属不易。有的老年朋友一生劳累奔波,忽然没有了工作,当了“坐家”,无所事事,很不习惯;有的同志在位时位高权重,忽然没有了权力,门庭冷落车马稀,失落感如同贾宝玉掉了那块通灵宝玉;有的同志遭到势利小人的冷眼,更是七窍生烟;还有的同志看到一些社会不公现象,便整天哼哼“牛奶没有了、面包少了……”如此等等,身闲心累,怎能“六根清净”?“进亦忧,退亦忧,然则何时而乐耶?”我想,如果把过去那些“辉煌”忘记,把眼前这些“失落”淡化,还是可以进入“僧”的心境。
诚然,“复为僧”是一种心境,不是真要削发为僧,也不是反对“老有所为”,而是希望老同志晚年生活过得悠闲平静而愉快。以“复为僧”的这种心境,作为颐养天年的一剂良方,过好当前的每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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