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长一段时间,我都觉得轩轩(化名)是一份来自上天的厚礼,是我度过了寂寞辛苦的半辈子之后,上帝对我的恩宠... |
很长一段时间,我都觉得轩轩(化名)是一份来自上天的厚礼,是我度过了寂寞辛苦的半辈子之后,上帝对我的恩宠。初识她,是在一次朋友的朋友举办的家庭酒会上。当时我刚回国,认识的朋友也不多,她是我一位重要客户带来的朋友,高挑苗条的她,在人群中很耀眼。
好在她很有亲和力,没有一般漂亮女人的冷漠高傲,我们聊得很愉快。临告别时,我们互留了手机号。
第一个电话,是她打给我的,约我去剧院听演奏会。她说是朋友临时出差了,她找不到合适的伴,于是想到了我。那天,她一身浅色装扮,清爽天然中透出骨子里的典雅。
舞台上,气质神秘的女钢琴家与我身边的轩轩有几分相似,只是她是活生生的有热力的,而台上女子高贵冷冽。演奏会结束,我们去了一家酒吧。喝了一点酒,她脸色绯红,我们一下子就亲近起来。
那天晚上我送她回家,她邀请我上去坐。明明知道,这一去,我很难控制我自己。可是,拒绝她显得我没礼貌没胆色似的,我上楼了。
醉眼中,也感觉得到那个家低调的奢华,从窗帘到台灯,都是时尚杂志里的款式。一个那样精致的女人,此刻又如此家常。
那一夜,我没回家。那一夜之后,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幸福的男人,而我这半生,很少享受过属于纯粹的男性的幸福和骄傲,她给了我那种感觉。
从那天开始,我们就进入恋爱程序。同她在一起我觉得舒服,视觉、身心都舒服。让我意外的是,她还很能干,做饭做得比我妈好,打扫房间比钟点工干净多了,点菜、安排行程比我们公司的小助理水准高太多。
在我眼里,她几乎可称完美。 我的婚姻,这些年来几乎成为我父母最大的心事。她,令我想到婚姻这回事。
我曾经离过婚,当时太年轻,完全不懂相处之道,婚姻给我的回忆好像就是不断吵架和摔东西。当然,这与我当年的经济状况有关系。我记得,我同前妻总是为了钱在争执。
后来我出国,之后,我那场吵闹不休的婚姻自然地寿终正寝。
我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轩轩,希望也能了解她的过去,毕竟婚姻是一件大事,我不希望再错一次。她非常大方地直视我的眼睛,幽了我一默:“哦,你告诉我这么多,就是为了‘引蛇出洞’呀!如果,我告诉你我从没谈过恋爱,你会信吗?你看,我像是一个没人要的女孩吗?”
她告诉我,从高中开始就有男孩子追求她,可是她妈妈管得紧,大三之前,她从没与男孩子约会过。工作之后,谈过一次正儿八经的恋爱。有一次,她的未婚夫出差,让她去看他。
当时才工作不久的她,钱不多,一张机票就是一个月的工资。她买了机票去看他,可是回来的时候,他居然也让她自己掏腰包买机票。“这样自私小气的男人,不要也罢。”她告诉我,其他的零碎小事,还有很多,有兴趣她可以慢慢告诉我。
我当然没有那么无聊。
与熟女恋爱的好处是,不需要太多的说明、太多的解释。交往半年,我们就打算结婚,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。她能够给我如此自然舒坦的半年,我相信她也会给我非常幸福的一生。
同许多准备婚事的男女一样,我们在婚礼筹备过程中有了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摩擦。比如,我的父母希望办中式婚礼,她嫌土气,坚持西式自助餐。害得我老妈同我唠叨半天,说什么,那么多亲戚远道而来,连一顿热饭热菜也吃不上,这算什么婚礼?还说我这么顺服她,当心将来变成怕老婆的男人。
好在,除了仪式她坚持了一下之外,其他事情上她还是表现得非常顾及我和我家人的感受。
她甚至没要求在我们新买的房产证上写名字。我父母夸她大气,主动要求她带上身份证,写上她的名字。
只有我的妹妹提醒我,“你们家轩轩住那么好的房子,开那么好的车子,她做行政呢还是做小蜜?”让我心里“咯噔”了一下,但很快便撇到一边去了。她帮我选的几只股票,证明了她的确是有投资眼光的。
她用一只古奇的皮包,这让我妹妹臣服,她把搭配好的让我母亲在婚礼那天穿的衣饰,放到我母亲面前,是我母亲喜欢的宝蓝色,配同色系的首饰,我妈穿戴之后,自己先呆了半天。后来告诉我,她从来没打扮得那么漂亮过。
总之,我们家两个出名难弄的女人被她轻易摆平了。这就是我要的家庭生活,一团和气的家庭生活。
她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,或许是天生的,也或许……我不是一个多疑的人,也不愿意多想。
结婚一年之后,我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。生了女儿之后,她胖了一点,在家里休息了三个月,她就重新上班了。
我们结婚之前,她是不用出差的,但生完女儿上班之后,她开始经常出差。她说,她不要做一个在家里做饭带孩子的欧巴桑。
恋爱的时候,她用来笼络我的厨艺,变成了难得的偶尔的表演。不过,即便是一场表演,她也是一个成功的表演者,她烤的鱼,炒的菜,做的咖啡,绝对让人唇齿留香。家人来吃饭,她也会露一手。哄得我母亲非常感慨,她说,这年头,做婆婆的能吃到媳妇做的饭,是一件很稀罕的事情。
日子平滑如水地流过,除了常规性的出差,她并没有太多的社交。有时候,看着她漂亮的侧面,我会怀疑自己的好运。她简直就像一个完美的女人,上得厅堂,下得厨房,我们在一起的感觉也非常好。
平常的日子里,她也不像一般女人那样爱抱怨爱埋怨爱唠叨。有时候,我甚至觉得她是假的,完美得如同人造。
如果没有那次偶然,我相信,我们可以做一对幸福的夫妻一直到老。有些时候,命运的残酷只在于它向你展开全部的真相,让你无处遁逃。那天与几位新认识的朋友一起吃饭。席间,他们谈到他们曾经工作过的公司,对那里混乱的内幕,一个个愤然。
然后,他们大谈一个叫Lisa的女人,说她如何通过他们副总上位。轩轩的英文名字就是Lisa。我向来不热衷八卦,可是,还是忍不住好奇,多听了几句。
他们嘴里的Lisa是一个工于心计的美女,与他们嘴里那位有权势的副总好了好几年,车子房子都是男人提供的。他们放肆地大笑,她那辆招摇的黄色跑车真是车如其人。听到车,我的心悬了一下,轩轩开的也是一辆黄色跑车。“听说,Lisa结婚了,找了个海归,哈哈真是个‘海龟’呢!”女人刻薄起来真是非常残忍。
我没敢仔细问、仔细听,一顿饭的时间,我的幸福感大大地打折了。
不用费太大的神,只用了几天的时间,我就弄清了我这场婚姻的真相。业内几乎人人都知道她的过去,想到一直觉得幸福的我居然是别人的笑柄,心里的感觉,一言难尽。
当心存疙瘩的时候,看她所有的优点也成为一种折磨,我甚至觉得她所做的一切,恰到好处的微笑、千娇百媚地做爱,甚至煮咖啡、哄孩子,都是一种女人的职业手段。我没敢与家人说这件事,我甚至不敢问她,别人嘴里说的是事实吗?
凭我的直觉和许多证据,一切应该是真的。我的心已经被各种各样的怪念头占据了,时而觉得她也是无辜的,时而又觉得自己很可怜,觉得她很脏。
总之,我完全无法平心静气地去对待她了。我甚至怀疑,她越来越频繁地出差,是否又同那个人在重温旧梦。
我选择了出差两个星期,希望自己能静一静,然后,再决定怎么去做。但我发现,我始终没法找到头绪,经常午夜醒来出一身冷汗,无论我采取什么行动,好像都意味着一种破裂的开始。但是,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度过一生,心也不甘。
虽然,也有好朋友劝我说:“‘难得糊涂’吧,世界上的事情,大多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感觉最美。她的过去你还没出现,她的现在和未来都是你的,你还计较什么?”
是啊,我应该计较吗?应该计较一个貌似完美的妻子的过去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