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黄帝内经》是中国一部古老而又神奇的医用书籍。两千多年来围绕这本书所展开的争论一直持续不断——是谁在什么时期写成了这本不朽的著作?书中记载的针灸和经络的起源地到底在何处?经络真的存在于我们的身体中吗?所有这些疑问为这本书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。人们会问,打开这些千古之谜的钥匙究竟在何处?广西和内蒙古出土的古老针具会揭开谜案吗?近些年经过一些医学专家和科学家的研究与探索,有关《黄帝内经》的一些真相逐渐浮出水面。
身世之谜
多少年来有关《黄帝内经》的成书年代和作者一直是争论的焦点。
山东中医药大学针灸系主任、《黄帝内经》方面的研究专家刘光亭教授认为,《黄帝内经》在公元前8世纪,即春秋之前就已经出现。但是也有人不同意这一说法,因为目前在中医学界,成书于西汉初期是较为普遍的一种观点。
但是广西壮医研究所原所长黄汉儒教授认为,内经的写作年代可以推到西周,这与上世纪八十年代一次充满传奇色彩的考古发现有关。
1985年8月的一天,广西壮族自治区武鸣县马头乡的一位村民,扛着锄具到离家不远的后山去打柴。当这位村民在一处小土丘处挖一棵枯树根时,突然他的锄头碰到了一件硬物,起初他以为是石头,可是等完全刨出这件东西后,发现这是一个裹满了泥土的圆形器物,样子很像谁家丢弃的锅盖,于是他很不经意地把这件锅盖丢进筐子里。等到打完柴后下山时他对这件东西产生了疑惑,因为这座山坡不仅荒芜,而且还有很多毒蛇,谁会把不要的东西扔到这里来呢?
回到家后他立刻开始清理这件东西。当他一层层拨开泥土后,发现竟然是一个青铜盘。这使他更疑惑,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,于是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件文物,并最终把青铜盘送到了文物站。
铜盘的出现引起了文物考古部门的高度重视。广西文物考古部门立刻组成考古队进驻马头乡,对这里展开了全面、仔细的考察。考察后的初步结果令队员们感到非常吃惊,这里是一处规模庞大的墓葬群遗址,而且时间也非常早。考古队迅速对此地展开了大规模的考古发掘工作。
在发掘过程中又有村民反映在此不远的1公里处,有人挖到了一支青铜剑。出于对文物保护的考虑,考古工作人员们决定对这两处遗址进行同时挖掘。随着发掘工作的进行,他们初步断定,遗址的时间最晚应该在战国时期。
整个发掘工作进行了四个多月,共清理出了三百多座墓葬,而墓葬群的年代也被确定为商周时期。
就在队员们以为不会再有新的文物出现时,一天下午4点多钟,他们在泥土中发现了两件奇怪的东西。
由于这两件东西非常小,在众多大型出土器物中差点被忽略掉。
考古人员把这两件东西取出来后,对其进行了仔细清理。发现这是长度不到3厘米、宽0.6厘米、厚只有0.1厘米的扁长方形的器物。
当黄汉儒第一眼看见这两件文物后,就肯定这是古代医用器具。它的一端是扁平的四方形,似乎便于用来拿捏;另一端则是尖锐的锋针,明显是用来戳刺用的。
为此,黄汉儒作出了几种推测,这是一把手术刀、铜针或者是两者的结合物。但不管是哪种结论,这两件东西都将会是中国出土最早的古代青铜医用器具。
因此,黄汉儒断定《黄帝内经》的书写年代最早应该在春秋以前。
银针传奇
1985年,广西壮族自治区武鸣县马头乡出土了中国迄今为止,最古老的青铜医疗器具。这一重大发现引起了医史专家黄汉儒的兴趣,这是否能解开针灸起源的秘密?
从一开始,黄汉儒就从《黄帝内经》着手搜集线索。他发现书中不但多次提到了一种古老的治疗器具,而且还详细描述了它的治疗方法,这就是砭石针。砭石是一种石材,作为医用石具最早大约出现于距今八千至四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。1963年在内蒙古多伦头道洼石器时代遗址中,出土了中国第一枚砭石针,石针长4.5厘米,一端有尖锋,另一端是用来切割的扁平弧刃。
从原始时期的砭石发展到铁针的中间,必定会经过青铜针阶段。而早在4000多年前的夏朝,青铜冶炼技术已经兴盛。刘光亭认为这个时期针灸术的使用至少已经进入成熟阶段,这也是刘光亭把《黄帝内经》成书时间前提的证据之一。从时间和外形上,武鸣出土的青铜针似乎更接近于砭石针。
1976年,在距武鸣县一百多公里外的贵港市罗泊湾汉墓中,出土了三枚银针,银针的主人是西汉初期当地一位高级官吏。
刘光亭突然想起《黄帝内经》中关于九针的描述。九针是中国古代早期针灸医疗中使用的九种针具,共有大小九种形状,是根据病情需要来决定的。在九针形成之前还有一段微针的发展历史,武鸣出土的两枚铜针正是传说中的微针,而罗泊湾出土的银针可能是九针的遗存。
在中国古代历史上,很多名医不仅善于医药,而且都是针灸方面的大家。他们利用自己高超的医术不仅救死扶伤,而且还为中国传统中医的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。可惜的是,在中国历史上,有一位名医大家却因为拥有高超的针灸术而被自己的病人所杀害,成为了人类医学史上的一幕悲剧。
东汉时期的名医华佗,擅长外科手术,并精通针灸。相传曹操早年得了一种头风病,每次发作都会疼痛难忍,请了很多医生治疗,都不见效。听说华佗医术高明,曹操就请他治病。治疗时华佗提出要针刺曹操的胭俞穴位,却遭到了侍医们的反对,因为这个穴位位于腹部周围的脑穴,离心脏很近。如果不小心失手病人会有性命危险。但此时曹操已痛不欲生,只好下令让华佗冒险医治。
当华佗把针刺入曹操的身体后,很快他的头痛消失了。曹操怕自己的病再发,就强迫华佗留在都城许昌做自己的侍医,但遭到华佗的拒绝。之后,曹操病发曾多次要求远离都城的华佗要他回来,都被回绝。曹操为此大发雷霆,下令把华佗抓回许昌,再次为他治病。
华佗诊断之后告诉曹操,他的病已经很严重,不是针灸可以奏效的,只有给他服麻沸散,然后剖开头颅,施行手术才能除去病根。曹操一听,勃然大怒,认为华佗要谋害他,就把这位在中国医学史上有杰出贡献的医生杀害了。
在这件历史上有名的医疗案例中,华佗所依循的治疗方法就来自于《黄帝内经》,针扎的穴位就属于书中记载的365个穴位中的一个。
经络迷踪
经络是中医理论基础中最为神奇的学说。经络是什么,它有哪些作用,是以什么形式存在于人体中呢?
经络的记载最早出现在《黄帝内经》中,书中专门论述经络内容的文章共计二十五篇,涉及到的有六十余篇,是《黄帝内经》中最重要的理论系统。
《黄帝内经》认为,人体系统是由经络组织连接成的一个整体,在内部连着腑脏,在表层则连着筋肉和皮肤。而这种连接的完成是通过气血在经络中运行来实现的。因此,经络被中医看成是人生命机体的网络系统。同时,经络又分为正经和奇经两类。正经有十二支,分别为手、足三阴经和手、足三阳经,加上独立的任督二脉合称十四经脉。在分布上经脉处于人身体两侧的深层部位,手经运行于上肢,足经则行于下肢;每条经脉的起始位置和循行路线各不相同。
可是,经络是否真实存在,在中国历史上纷纷扰扰了几千年。直到2003年,专家们利用先进的正电子断层扫描技术,运用三维定位的方法,显示出了经脉气血运行的清晰路线。这一结果表明经脉具有一种流体通道的特性,来自中国中医科学院的科学家张维波在这一基础上,把经络的研究推向了另一个高度。他认为经络就是人体中的组织液。
中国中医科学院针灸研究所研究员、博士生导师张维波介绍:中医讲气如雾露之溉,而组织液实际上就是一种像雾露状的小水滴,在人体当中的一些缝隙里存在着一些小水颗粒。在同位素试验中经络的流动可以携带同位素分子做循经运动,于是他大胆地推测如果液体中有能够刺激神经兴奋的物质,就可以产生循经感传。另外,液体是导电的,因此有低电阻特性,于是他断定经络一定是可以流动的一种液体。
经络的起源
虽然《黄帝内经》是最全面记载经络的古代书籍,可是医史专家们在书中找不到任何有关经络起源的只字片语的记录。中医史专家马继新对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一次重大考古发现,进行了十几年的研究,试图从这里揭开经络起源的秘密。
1972年在湖南的一次震惊世人的考古发现中,出土了一批残缺的竹简和锦帛,专家们在上面发现了叙述经络的一些残缺文字。这次考古发现位于长沙东郊的马王堆,共发掘出土了三座保存完好的西汉古墓。在古墓中不仅发现了一具令世界震惊的2100多年不腐的女尸,还出土了大批的帛书和竹木简,内容包括医学、哲学、历史等多方面的诸多内容,多达十几万字。可惜的是帛书和竹木简出土时已残缺破损。在经过拼接修复后,工作人员发现文物涉及医学的总字数估计多达3万字左右,能够辨识的字数为2.3万字。
奇怪的是这些书都没有名称,以马继新为主的马王堆帛书整理小组只好根据内容进行分类,其中,有两本是专门论述经络的重要书籍——《阴阳十一脉灸经》和《足臂十一脉灸经》。这两本来自于两千多年前的书籍,在经过艰难的整理出版后,为后来的学者们研究经络提拱了难得的证据。
通过对这两本书籍的研究和解读,刘光亭发现马王堆经脉的起点多在手腕和脚踝附近,循行路线非常简单,有的甚至只有起点和终点,而且脉与脉之间甚至和内脏之间都没有联系,经脉循行的方向也是单一的自下而上。这就与《黄帝内经》中的经络有着明显的区别。《黄帝内经》中记载了12条经络线,而马王堆出土的书中记载了11条,少了手少阴心经。书中只有经络的记载,而只字没有提到穴位。而《黄帝内经》从针灸两方面论述了经络运用理论和主治病症,并准确记载了365个穴位,而且每条经络线都与内脏有联系。
因此,有学者认为这些特征反映了马王堆经脉概念的原始和简单,但为后来《黄帝内经》的经脉学说奠定了基础,继而断定出土于西汉时期的这两本书,成书时间应该早于《黄帝内经》。
砭石的发明使中国古人偶然间找到了人体部位上的敏感反应点,这就是早期穴位的形成,此后又经过长期的摸索和研究,人们把这些反应点用线连接起来形成了有序的脉络,而这就是经络的起源。因此,经络、阴阳、五行和藏象学说的形成和成熟,让中医成为了人类医学史上一颗璀璨的明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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