插图/韩笑

小梅（化名）的故事，最初是从一位医生的口中听到的。只有22岁的年轻女孩，却患上了晚期梅毒。小梅的主治医生、红会医院神经内科的张华博士，说起这位病患，带着满脸的遗憾——还这么年轻，晚期梅毒居然已经侵犯到了她的神经系统——双腿无法直立行走，伴随着尿失禁……

联系上小梅时，刚刚出院的小梅正在回老家的路上，她说，她想回老家继续治病，想恢复往日的单纯生活。

回到老家后，小梅给我打来电话，她说，希望她的故事能够让一些年轻女孩警醒……

文/李煦

【她的自述】

15岁时跟着男友去了南方

6岁那年，我父母离婚了。妈妈把对爸爸的恨转移到我身上，每天不是打就是骂。有一次，因为考试不及格，怕被妈妈打，我躲在衣柜里整整10多个小时不敢出来。黑暗和恐惧笼罩着我，但我宁可在衣柜里饿死，也不愿意被打……

15岁那年，初中毕业的我没有继续升学了，在社会上游荡，认识了青哥。我跟着他去了南方一个城市。没有学历的我，找工作很难，三个月后才找了一份洗头工的工作，底薪800元，包吃包住。这对当时的我来说，已经是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了。青哥租了房子，我们开始了同居生活。

生活开销大，为了多拿销售提成，收工后，我开始应酬形形色色的客人。就在那一年，我学会了化妆、抽烟、喝酒……我刻意把自己打扮得成熟妩媚，客人们都以为我20多岁了。做洗头妹，虽然免不了要被吃豆腐，但我一直守着自己的底线。

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

和青哥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虽然苦，但毕竟还有盼头。可因为我经常出去应酬，青哥很不满。最后，青哥跟我说，他找了个本分的女人，准备和她结婚了。

打击突如其来，我无法接受，决定离开那个伤心地。在小姐妹的帮助下，我到了杭州，在酒吧里做服务员。黑白颠倒的日子，让我的人生也开始黑白颠倒。镜子里浓妆艳抹的我，连自己看着都觉得十分陌生。一想到青哥，我的心会刺痛。对爱情，我也不再相信。

我认识了不少男客人，说说笑笑，热热闹闹。但我明白，这些都是逢场作戏，他们不会对我投入真感情，我也一样。

四年过去了，根本不奢望爱情的我遇到了京。他是本地人，有稳定的工作。他对我很好，不介意我的工作，不介意我的过去，我成了他的女朋友。京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换份工作，于是我找了个复印店的工作，但那里的待遇实在太低了。京的妈妈也根本不接纳我。就在这时，周老板闯入了我的生活。我们是在酒吧里认识的，他是生意人，挺有钱。我们很快就在一起了。我辞了复印店的工作，瞒着京，在周老板的帮助下开了一家小店。

就这样，我一边和京以男女朋友自居，一边又和周老板保持着关系。我好像精神分裂一般，时而内疚，时而觉得无所谓。

突然两腿麻木连路都走不动了

出来混，总要还的。这句话确实没有错。这些年来，我没有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任，现在它要我还债了。

2009年初，我突然发现下身长了个不痛不痒的硬块，当时没太在意，自己去药店买了药。几年来，我已经妇科病缠身，都是听听小姐妹的经验，然后自己买药治。想逃避？嫌麻烦？反正，我不愿意去医院。

2010年下半年开始，我突然觉得身体很不舒服，不知道什么原因，双腿麻木，没有力气，连路都走不动。在京的陪伴下，我去了杭州一家医院，医生为我照了头颅CT，结论是：右枕叶可疑血肿，建议短期复查。几天后，我又换了一家医院复查，结果显示：正常。

一个星期后，我的病情突然加重，不仅是双腿，连双臂也开始变得无力、麻木。因为下半身感觉减退，我连解大便的力气都不够了，小便开始失禁。几天后，我甚至呼吸困难，胸闷气急，无法正常行走了。

怪病居然是晚期梅毒

京背着我去了红会医院神经内科。排除了脑子里的原因，医生起初怀疑是脊髓病变，一系列检查结果却没有指向这个病。复诊那天，我没有告诉京，是周老板开车带我去的。

两次就诊，两个不同的男人，这让医生察觉到了什么，她开始盘问我的生活状态。我如实说了一切，医生让胸闷气促的我马上住院检查。住院第二天，医生根据血常规报告确定我已被感染。

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。住院第三天，医生告诉我，脑脊液报告显示，我患上的可能是病毒感染引起的急性脊髓炎。住院第五天，更大的打击来了，我的梅毒抗体显示为阳性。我患了梅毒，而且已经是晚期梅毒，之所以会出现那些症状，是因为病毒已经开始侵犯我的中枢神经系统。医生对我进行了接触隔离，并进行艾滋病抗体检测。

我甚至不知道，究竟是谁把病传染给我的。京的母亲知道这个消息后，赶到医院，气急败坏地对医生说，我不是她儿子的女朋友，她从来都没有承认过！

身边的男人全跑了

就在我住院的时候，京提出分手。而周老板为我付了两次医药费后也消失了。周旋在我身边的其他男人们，一夜之间都消失了。我打他们的手机，他们不是说忙就是干脆不接。我像个瘫痪病人，吃喝拉撒都要人帮忙，但除了小姐妹偶尔来看我，那些男人们再也没出现过。

我的人生已经被自己搞得一团糟，我甚至觉得，大不了一死，没什么可怕的。

这个时候，妈妈出现在我面前。她默默地流泪，没有骂我一句。妈妈的出现，让我突然对之前那段混乱的人生感到后悔，我开始想对自己负责了。我积极地配合治疗，即使不能根治，也要尽自己最大努力，把人生重新理顺。

每天大剂量的青霉素注入体内，我的病情开始有了明显改善，入院第16天后，我能够下床行走了。这个病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。但让人高兴的是，主治医生说，从我的情况看，治疗效果很不错。一个月后，我就能抬起手臂了，还能拿东西，虽然拿不稳。我也能下地走路了，虽然还走不稳。妈妈提出回老家治病，一来方便照顾我，二来费用上也节省些……

就这样，我回到了老家，虽然不知道这个病以后能不能根治，但我想回老家找回从前那种单纯的日子。

我用自己的身体作代价，换来的却是一身重病。我现在明白了：不爱惜自己的人，别人也不会爱惜你。

情感手记

女孩们 珍爱自己

在和小梅的主治医生张华博士交谈时，张华博士一再惋惜：那么年轻，却得了年轻女孩根本不该得的病。

梅毒分成三期，一期是早期，二期、三期是中晚期。到了晚期，病毒可能破坏中枢神经系统，小梅就属于这种情况。在感染梅毒六周后即可进入二期梅毒，约20%的二期梅毒患者从此失去了根治的机会。由此可见，及早发现一期梅毒，并争分夺秒地进行治疗，非常重要。梅毒早期反应可能包括类似流感样的症状、身体有轻微的皮疹等。

事实上，过早、过于混乱的性生活，对于年轻女孩的危害并不止于此，还会带来很多其他危害，例如：宫颈癌的发生率上升、传染性传播性疾病、生殖器官的损伤和炎症等。由于年龄小、不懂避孕常识以及自我保护意识不强等原因，青春期人流病人逐年增多，这不仅给少女带来了身体上的痛苦，更多的是心灵上的伤害。洁身自爱，其实是为自己爱，也是为这个社会爱。